林间风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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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缘严】生辰礼

· 原著背景,鬼杀队时期

· 短篇HE,一发完结

· 生日就要吃红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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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国缘一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临近子夜。

  是时中天明月高悬,草叶间凝着浅浅一汪寒露,刀客披星戴月,俯身轻轻捻去鞋履上的虫蚁。

  旅店的规格已是镇内数一数二的上等,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家供些过路商贩或流浪武人落脚的小店,这年头世间颇不太平,城内城外权贵整天争权夺利,征战不休,野外更是常常传来怪物食人的传说,再大胆的商贩也只敢在白日间外出赶路,逢魔之时前一定要找个有人气的地方过夜,免得家财还未挣到,就先成了孤魂野鬼。

  没有敢在夜间出行的旅人,旅店自然也不必再留人看门守夜,以期做几单零星的生意,早早地便熄灯落锁,低矮的土墙在月光与树影中只余下模糊的轮廓。

  继国缘一轻轻一跃,落入院墙之内。万籁俱静之中,腰侧的日轮刀磕碰到松动的刀鞘吞口,发出咯哒的轻响。日轮刀材质特殊,坚硬非常,近来频繁地拔进拔出使得刀鞘磨损严重,他已经有好一段时日没能去找刀匠,恶鬼总是斩杀不尽,没有休息的余裕。

  好在近半个月来,他与同伴往返奔波,周遭的鬼即使没有被杀尽,也全都吓破了胆,一时间再无外出狩猎的迹象,多少能保附近的居民再多做几个无忧的美梦。

  他扶稳刀鞘,顺着逼仄的小径前行。旅店的建筑用料极其廉价,简易的木框上镶嵌着过薄的纸材,无需点灯,仅凭月光便能窥清房内的情形,一间一间小小的部屋中,人的影子与被褥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平和而酣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直至他走到一间房前,原本平滑、贴地起伏的影子曲线猛然拔升,勾勒出一个男人端坐于屋内的轮廓,一条狭长的影子——刀具的影子——横于膝上,他便知道自己找对了路。

  屋里是与他一同斩鬼的同伴,也是他世间仅剩的亲缘,他的孪生兄长,继国严胜。

  他向前走了两步,有些踟蹰。

  他的兄长向来是端肃要强的性子,在剑道上十年如一日地勤练不辍,近日受命与他一同行动,夜间穿梭于城镇荒野、救人杀鬼的辛苦暂且不提,就连日间赶路或是休整时,继国严胜也总是握着刀,揣摩战技的精进之法,鲜少有放松的时间。人类到底是血肉之躯,无法坚如精钢——更何况质量再上乘的钢铁也会在过于频繁的锤炼中折断,近来天气骤然转凉,继国严胜猝不及防便染上了风寒。

  剑士一般身强体健,区区风寒并不算是什么大病,但继国缘一仍是担心兄长的身体,忧虑他操劳过度,难得地强硬起来,拒绝了兄长前往野外追杀一个极擅躲藏的鬼的要求。

  而他则奔赴郊外,一刀斩下了恶鬼的头颅。

  那鬼并不难缠,对上兄长定是不堪一击,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今夜风凉,看天色似是要下雨,他不愿兄长顶着这种天气出城,仅仅是为了消灭一只鬼。

  只是……自己这样忤逆兄长,到底惹得他不快了。

  他本打算在外消磨些时间,待兄长入睡后再悄悄回来,免得兄长见到他又生起气来。却没想到时至深夜兄长仍在修行,倒令他有些进退两难。

  

  屋内突然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原本绵长的呼吸乱了,透着股自胸腔涌出的热度。

  “兄长大人!”

  继国缘一再顾不得许多,拉开纸门,匆匆忙忙入内,探手去拍抚男人颤动的脊背。

  不过轻拍了两下,便被低头咳嗽的继国严胜推拒开了。

  喉间的不适来得突然,咳了一阵消散成一点儿未尽的痒意,继国严胜复直起腰背,平复呼吸。一旁的继国缘一适时递上一杯温水。

  紫衫的男人接过,饮了一口便随手放下,斜瞥了对方一眼。

  “为何不走正门?”

  “院门生了锈,推动会发出声响,深夜恐惊扰到大家。”

  继国严胜哼笑一声:“你翻墙的动静也没小到哪里去,刀刃滑动的声音简直刺耳至极。”

  继国缘一张了张口,正想说话,他的兄长已经转过身,放下日轮刀,转而去铺下被褥。

  “兄长大人?这是?”

  “你还愣着作甚,快去洗漱,别脏兮兮地立在这里碍眼!”

  褚红外衫的刀客没有动,歪了歪头。

  “兄长大人,您不继续修行吗?”

  “三更半夜,带病修行?这种情况又能参悟出什么东西?这种事倍功半的蠢事……”继国严胜头也不回地说。

  “那兄长大人为何不早些憩息?我看见兄长大人一直带刀端坐,才误以为——”

  继国缘一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下一秒一块布巾便被重重甩在他乍然明亮的脸上。

  “……如果不想洗漱的话,至少把脸擦干净了再就寝。”

  继国缘一团起布巾,十分识相地没再说话,乖乖地去外面洁牙洗面。

  待他回来时,兄长已经宽衣侧身躺下了,而对方的被褥与自己的被褥之间的距离莫名其妙地宽了许多。

  他越过自己的被褥,跪坐在兄长身侧,犹带着水汽的手隔着被褥轻轻碰了一下继国严胜的肩膀。

  继国严胜没有动。但拥有通透的继国缘一仍能窥见兄长不堪其扰地睁开一只眼睛,颇不耐烦地盯着墙壁。

  继国缘一说:“兄长大人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都不是的日子。”

  “……兄长大人,再多回忆一下?”

  “我还未到记不清事的年纪!”继国严胜微微皱眉,转过身来,“今日并非节日,也非什么相识之人的生日忌日,不会有错。”

  继国缘一垂下头。

  兄长苍白地、仍带着些许病态的脸如今正对着他,眉心紧蹙,流转于心肺间的血液徒然加快了速度,心脏重重跃动着,这是继国缘一十分熟悉的场景,兄长与他相处时时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压抑的、烦躁的、拒绝的,他初次意识到这份情绪时几乎手足无措,既不知是自己因何惹得兄长不快,也不知该如何补救,只惶然地沉默,注视兄长快步走离。

  他忧惧又重蹈覆辙,兄长会抓着刀,只掷下“外出巡视”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深夜里——这样的事已发生过数次了,同时又因兄长对某事的遗忘而生出了一点儿微小的委屈,于是垂下头,他高高束起的头发因白日的奔波而有些松散蓬乱,自肩膀滑下,柔软地将兄长的脸包围,像是一只小小的、脆弱的囚笼。

  继国严胜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有那么一个瞬间继国缘一以为他会张口,斥责自己的无礼举动,高声嘲讽自己在无谓小事上的斤斤计较,但继国严胜没有,他的兄长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知看到又或是想到了什么,原本不耐而疲倦的神情动摇了,像是水里的月因微风而皱出些微的波纹,变得稍微柔软了一点儿,他张开嘴,却没有说话,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了……你想说的是我们的生日吧。但这不是明天的事吗?你如今早已成年,因这小小的日子躁动成这样,成何体统!”

  “不是明天。”继国缘一说。

  “……什么?”继国严胜疑惑地发问。

  “不是明天,母亲大人与我说过,兄长大人诞生于子夜时分,而后过了数个时辰,我才于黎明降生,”继国缘一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因此,准确地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兄长大人当年诞生于世的时候了。”

  “这种小事……这种小事,记来又有何用……”

  继国严胜这样说,眉心却妥协地松开了。

  继国缘一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继国严胜坐起身,接来打开,里面是一捧红豆,颗颗圆润饱满,光泽感极佳,似是被采摘者仔细地挑选过。

  “缘一本来为兄长大人的生辰备好了贺礼,但今日杀鬼时不慎遗失了,找了许久也未找到,仓促间想起白日看到山间的赤豆子长得很好,便采了一些,姑且用作庆贺,贺礼缘一日后再……”

  继国严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寻了多久?”

  “约莫是午后到方才,不过数个时辰,”继国缘一楞了一下,回答说,“周遭的山野已经寻遍了,仔细想来应是在过河时掉入河中了……兄长?”

  继国缘一停了下来,他听见兄长骤然沉重的呼吸,以及血液躁动的奔流声响,他向前膝行一步,心想大概是自己的感知能力和搜寻能力太过差劲,惹得兄长发怒了。

  片刻过后,他果然听见兄长带着怒气说话了。

  “所以你整个白日都在野外晃荡,就为了找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

  继国缘一抬头,有些惊愕:“兄长?”

  “呵,我还想着那只鬼到底有何等神力,才能让你继国缘一花费一整天去斩杀,鬼之始祖于你而言恐怕都不堪一击吧!后来我又想着,你大约是斩杀那只鬼后又去周遭的村子里巡视了,所以才没回来……结果你告诉我,你就为了找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在野外游荡了一整天?!”

  “兄长,那不是不值一提……”

  继国严胜高声压过继国缘一的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片薄红:“你今天出门没带行囊,直到现在你都没发现吗!”

  “野兽尚且知道要寻食果腹,你不吃不喝一整天都毫无感觉吗?真以为自己是不沾食水的神子吗继国缘一!”

  房间里一时变得寂静无声。

  继国缘一怔愣地抬着头,看着继国严胜一把掀开被褥,起身,将他遗忘的行囊扔至面前,包袱皮散开了,露出半截水囊。

  继国严胜赤脚站在他面前,冷声道:“说话啊,继国缘一。”

  “万分……万分抱歉,兄长大人,”继国缘磕磕绊绊地一开口,甫说了一句便不知该如何继续,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缘一的错……兄长请躺下吧,或者至少多披件衣服,夜寒露重……”

  “哈。”兄长嘲讽地嗤笑,长发垂散,仍是立在他面前不动。

  于是继国缘一也站起身来,拾起继国严胜的外衫,小心为其披上,他注视着兄长犹带怒火的眼睛,只觉得内心松软得不像话。

  “兄长大人,您这样说,我的确有点饿了。”

  继国严胜斜瞥他一眼:“带上你的干粮去屋外吃完。”

  “……我不想吃干饼。”

  “那就饿着。”

  继国严胜不耐烦地坐了下来,于是继国缘一也矮下身,紧紧倚靠着他。

  “明天是兄长大人和缘一的生辰,按习俗早饭应该吃红豆饭才对,可是明日一早,我们估计又要动身去其他地方了。”他说,“兄长大人,我想吃红豆饭。”

  “大半夜的,你去哪里找红豆饭?!”

  继国严胜烦躁地挥挥手:“旅馆的厨娘早就睡了,快打消你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罢。”

  继国缘一抓住了继国严胜的手,得到了对方一个充满疑惑的注视。

  “兄长大人,我知道厨房在哪里。”

  “那又如何,又找不到人——”继国严胜说道一半,突然卡住了,神色逐渐变得惊恐,“缘一,你该不会是想——”

  “兄长大人,我们来试着做做看吧。”继国缘一笑着说。

  继国严胜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挪回床上,作势要躺下:“不可能,想都别想,堂堂武士怎可做妇人的活计。”

  “兄长大人,明天就是我们的生辰了,我为兄长大人备了礼物——虽然遗失了,请问兄长大人是否也为我准备了什么呢?”

  躺在床上的身影骤然僵硬。

  半晌,继国严胜神色郁郁地爬了起来,抓起身侧装着红豆的布包。

  “……走,你去生火。”

  

  天色较继国缘一回来时黯淡了些许,乌云遮蔽了明月,风雨欲来。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走出房间,朝着厨房的方向摸索前进。

  劣质的木头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响动,令继国严胜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十余年前,他也曾在夜晚蹑手蹑脚地穿过继国家的部屋,去找继国缘一玩耍。

  那时的继国严胜白日勤奋练剑,晚上总是觉得饿,每次晚上去找继国缘一时都会带上一些食物,而那时的继国缘一仍是一个木呆呆的小娃娃,不会说话,从未对他提过冷暖饱饿之类的感想,但每回收到继国严胜的投喂时都不会拒绝。

  多半也是饿的。

  他握紧了继国缘一不知何时伸过来的手。

  

  厨房窄且脏,木门缺了一半,整个房间里都是寒夜的冷风。

  继国严胜点上灯后先是往木桌上放了一些钱币,然后才皱着眉去翻食材堆中的糯米。继国缘一抱来一捆柴,相当熟稔地燃起了火。

  他转过头,看见兄长正生疏地洗米和红豆,豆与米不过是在水中过了一下,便被他提起准备下锅。

  他走过去,靠在兄长背后,自后方伸出手,带着兄长的手仔细搓弄红豆。

  “兄长大人,红豆难熟,不揉碎的话,是没有办法和糯米一同出锅的。”

  他的耳朵恰好压在继国严胜的脖颈动脉处,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脉搏又加快了。

  “哼,要求这么多,自己弄罢。”

  继国缘一便不吭声了,压在兄长身上,恍如一床被褥般将冷风隔绝。

  他听见兄长嘀咕了一声“好重”,但是并没有叫他起身,因此也就当自己是个迟钝的聋子。

  

  饭熟的时候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继国缘一找出两个豁口没那么厉害的碗,盛入红豆饭,小小的房间内香味与热气蒸腾,两个人就站在灶边,囫囵地将食物吞下肚。

  红豆饭煮的时间有些不够,豆子仍是硬的,好在糯米黏软香甜,裹着红豆一同落入肚腹,满是令人愉悦的的热与甜,将继国严胜冷硬的面容也熨贴地柔和了一些。

  然而当用餐完毕、两人回房的时候,继国严胜的脸便又冷硬了起来:他们离开时并未合上纸门,今夜雨势颇大,房间已经被淋湿了半边,好在两人的行李放在里侧并未沾到雨水,但继国缘一被继国严胜挪到门旁的床褥却是湿得彻彻底底。

  继国严胜的脸色青了黑黑了青,最后在继国缘一的注视中强自压下对自己的怒火,揉着眉头说:“明日还得与店家商谈赔偿的事……缘一,今夜你暂且和我睡一床吧。”

  闻言,继国缘一脱下褚红的外衫,与兄长并肩躺下。

  半夜带病经历如此多的事情,继国严胜已经困倦至极,但还是强忍着困意将自己的头发梳顺拢至身侧,之后才慢慢躺倒。

  身侧传来继国缘一暖而鲜活的体温,以及他卷而柔软、有着动物绒毛一般触感的长发,继国严胜不适地动弹了一下,手不慎压在了继国缘一的胸口。

  “睡觉时身上还放东西作甚,硬得咯人……”他躺下后便已经近乎半梦半醒,也懒得唤继国缘一除去身上的杂物了,只这么抱怨了一句。

  而继国缘一按住胸口的竹笛,很浅地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屋外风雨飘扬,屋内两人窝在同一床被褥里,体会着同样的饱足感,逐渐坠落到不同的梦境中去了。

 

——  ——  —— Fin. ——  ——  ——

困到神志不清…明天可能要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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