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风风风

看头像知属性23333
梦想是为喜爱的CP产一点粮
目前进度为:【有金】进行时!=͟͟͞͞c⌒っ'ω')っ

【继国/缘严】应约前来

· 有事便吹笛子吧,哥哥一定会来帮你

· 不要吹笛子,不要将兄长招至不详之中

· 前半部分有少量歌出没,请注意

——  ——  ——  ——  —— 

 

  继国缘一离开继国家的第一个冬天,风与雪声势浩大地降临,相互裹挟吹遍山林,小小的孩子木呆呆地仰头,吞下一片雪花,满口冰凉的泥土气息。

  十分熟悉的味道。

  只是这一回再没有人又气又急地拉着他躲入屋檐下,哄他吐掉嘴里的雪水,又掏出怀里包得皱皱巴巴的糕点,一块一块地喂给他。

  “雪不是能吃的东西!又脏又凉,这样会生病的……缘一,肚子饿了吗?吃这个吧。”

  “只有放在碗碟里的东西才可以吃哦,知道吗,缘一?不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饿了就找阿孙和哥哥,也不要跑得太远,听到有人叫你就快点回来。”

  “哥哥叫你的时候就快点回来,哥哥陪你玩。”

  

  “缘一——我们来玩吧!”

  孩子微微震了一下,迈开小腿向前跑了两步,直到一脚踏入深及小腿的雪地,举目之处尽是皑皑白雪和参天的乔木,他才想起这声呼唤来自身后的木屋,而那个有着池塘、屋檐长而宽阔的后院,以及提着风筝的身影,早已被自己远远地抛在身后。

  他转过身,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屋里。

  歌把门关好,往炉子里加了几根柴禾,焰火热腾腾地加热屋内冰凉的空气,昨夜吃剩的食物在这温度的作用下逐渐解冻,重新变得喷香可口。女孩抚摸着粗糙的木质碗碟,十分骄傲地说这是她的父亲做的,十分结实,用了许多年都没有损坏。

  继国缘一端端正正地跪在桌前啃红薯,闻言歪了歪头,把红薯放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从怀中掏出一只笛子,高高举着给歌看。

  “这是我兄长做的。”

  “诶——缘一有哥哥吗?”女孩惊讶地张开嘴,对着笛子看了又看,“好厉害啊,居然会做笛子。”

  继国缘一把笛子塞到嘴里,鼓气,用力吹出几个刺耳怪异的音节,歌笑着鼓掌。

  “好厉害!好厉害!”

  “得到了这么好的礼物,缘一有认真道谢吗?”歌问道。

  继国缘一点头:“有的。”

  “有好好珍惜吗?”

  “有的。”

  “那真是太好啦!缘一,有好好回报这份心意吗?”

  “回……报?”继国缘一不解地歪着头,耳上的护身符贴在脸上,几乎盖住半张脸。

  “哥哥送了缘一笛子,缘一有给哥哥回礼吗?”

  “没有……”

  “啊,那缘一就欠哥哥一个礼物了,”歌认真地说,“说起来,我之前一直以为缘一失去了母亲,又被父亲赶走,一个人孤零零的,才会离开家和我一起生活,没想到缘一还有一个哥哥。缘一,离家出走的事情,有提前和哥哥商量吗?”

  孩子顿住了,攥紧了笛子,摇头。

  “没有。母亲过世的那天晚上,我和兄长辞行,之后马上就走掉了。”

  歌听着,露出十分难过的神情。

  “啊……这样的话,哥哥太可怜了。”

  “仅仅是一个晚上,不仅失去了妈妈,还失去了弟弟,他该有多难过啊。”

  女孩叹息着,重复道:“失去家人,太可怜了。缘一,为什么要离开呢?”

  “因为,因为,”继国缘一低着头说,“父亲说我是不祥之子,会给家人带来厄运,母亲因为我才会生病去世,兄长也是因为我才总是挨打,我离开了,兄长反而会过得更好……”

  歌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缘一是不是不祥之子,缘一爸爸说得不算,要缘一自己说才行。同样,缘一离开家后哥哥会不会过得更好,缘一说得也不算,要哥哥自己说才行。”她坚定地说,“等雪再小一点,我们一起回缘一以前的家去看看吧。”

  “等春天到了,我们一起去找缘一的哥哥吧,缘一一定要认真道歉!”

  与他相牵的手细嫩柔软,就连因过多的农活而生出的茧也是软的,这和以往牵住他的那双茧厚而硬、遍是伤口的手不太一样,但双手紧握时的热度总是相同的。

  继国缘一动了动手指,半晌,点点头。

  

  —— —— —— —— ——

  

  然而春天履约而至,这份约定却总是没有兑现的时候。

  春天要努力砍柴拾柴,播种育苗,夏天更要趁着太阳常驻的机会加倍努力去售卖、置换物品,秋天则是收获的时节,要趁暴雪来临之前收集好过冬的资源,一眨眼就又是一年隆冬。生活总是这样艰难又繁忙,平等地压在每个鲜活的生命背上,从不因为生命的幼小而怜悯半分。

  他们准备了一个专门用于储蓄探望资金的钱袋,里面只填了浅浅一层,有时多一分,有时又减几枚,还远远达不到能真正派上用场的分量。

  但是发生在继国缘一身上的变化,只有增多而不见减少,他在长高,骨节与身板都不复昔年的稚弱,幼时匮乏情感的心湖,也逐渐满盈成浅而平静的一汪碧波,曾经木讷而空洞的孩子,慢慢长成了太阳一般的男人。

  他开始更多地成为一个人,而非举止异常的怪胎,又或是天赋异禀的疯子。

  昔日作为人子降生的他,就好似血肉凡躯被塞入了偶人的木芯,天生便断了引线的风筝高高飞着,几近升入太阳中,是歌握住了他的线,将他系在土地上,于是他得以循着线降落,落在这情感丰盈的世界上。

  他七岁学会开口说话,十岁在歌的教导下才知道要对帮助他的人鞠躬道谢,十三岁时第一次主动替上山捡野菜的孩子背起竹筐,十五岁时山下的村子里的少年们逐渐把他称为朋友,叫他“那个事事精通的冷面老好人缘一”,十七岁时,他与歌结婚,少女腹中胎儿的声响闯入他的耳膜,顺着血管几乎将心脏撞了个趔趄,心跳如擂鼓,隔着肋骨与血肉,胸前挂着的竹笛仿佛都因此微微发烫。

  半夜,他握着竹笛,恍然间想起许久以前,身着华服却鼻青脸肿的孩子悄悄塞给他这只笛子,说着“想找哥哥就吹笛子吧,哥哥一定来帮你”,那颗彼时还算是木雕泥塑的心猛然跃动,一种与现下这感觉极其相似的跃动,将无言无语不哭不笑的躯壳撞出条细窄的缝。

  在此之前他一直无法理解人为何要开口说话,他的耳朵只听到雨声蛙鸣,轻而快地略过仆从的闲言碎语,他的嘴巴只用于进食,其余时候紧闭如蚌壳。直到那份跃动顺着兄长的话语跌进他空空如也的胸腔,他突然有些抓住了说话的因由。

  说话是为了将心中的情感传达出去。

  那时的他还分辨不出这深及肺腑的心绪涌动到底是为何,时至如今他仍摸不透这情感的形状,但至少明了,要对给予的人说一声谢谢。

  再加上一句道歉,既是为了当年的突然告别,也是为了初次说话时吐出的错误言语,惹得兄长不快。

  少女腹中的生命又动了一下,于是他收回思绪,带着压抑不住的、幸福的浅笑,做着带歌与孩子去探望兄长的美梦。

 

  —— —— —— —— ——

   

  所以梦永远只是梦而已。

  

  他的未来,那个还未使用的钱袋,那个计划用于带孩子出行的襁褓,那些为了演练重逢情景而绞尽脑汁写下的只言片语,就这样单薄地飘落,浸湿于血泊中。

  

  —— —— —— —— ——

  

  距离那一晚又过了几年,继国缘一已学会忽略季节的变迁,遇上适宜赶路探亲的春季也再无情绪上的波动,他有了新的、四季如一的目标,即是保护曾与他一样幸福的人们,将食人的恶鬼斩杀殆尽。

  然而这愿望也如同昔年存放盘缠的钱袋一般,时涨时落,距离彻底达成总是遥遥无期。一腔怨愤逐渐压抑成待涌的熔岩,斩杀恶鬼一百,又冒出恶鬼三千,志同道合的同伴短暂结缘后又须臾远去,简陋的坟茔一座一座,几近覆盖所有的山岭和野外。

  即便如此,也要继续行进下去。

  

  某一年的冬天,继国缘一路过一个小小的村庄,几个孩子在沙地上玩征战游戏,一个孩子被围攻,脚下最后的领地都要被抢完了,他举着一截竹筒充作号角,眼泪汪汪地大喊:“不许过来!你们再靠近我就叫我哥哥来了!”

  一个孩子闻声从院子里翻墙出来,横冲直撞,如失控的牛车一般冲入孩子群中抱住弟弟。

  “我来了!不许欺负我弟弟!”

  最后兄弟二人因为不遵守游戏规则都被丢了出来。

  继国缘一驻足等了许久,直至这个游戏告一段落,才劝说意犹未尽的孩子们赶快回家,不要天黑后还在外逗留。

  入夜后他斩杀了此地徘徊的鬼,婉拒村长的留宿邀请,背着行囊离开时他在兄弟家的院外停了一下,又继续前行,走入竹林与圆月点缀的夜晚。

  他突然想起母亲病重的某个夜晚,仆从们窃窃私语,有些在笑,有些假装惊讶,统共都是在漠不关己地讨论继国家主人们的秘辛,他们说家主大人对严胜大人近来的表现很不满意,要更加严厉地教育他,还打算等夫人一去便送走缘一,以免那个“不祥之子再对严胜造成些坏的影响”。

  缘一彼时刚刚学会说话,认得的词并不多,还不知道“不祥之子”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他不想去寺庙,不想过上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那时母亲重病昏睡着,已无法应答缘一的话,他便打算去找兄长,他将笛子塞到嘴里,一股一股地运气去吹,兄长没有来,他便一边吹着笛子一边走向兄长的庭院。

  然后他看见月光将庭院映得雪白,兄长褪了衣衫跪在月光的正中央,脊背上的青紫红肿蛇一样蜿蜒,父亲手持藤条,将双陆的棋子扔在地上。

  他能够看得很远,在看到这景象的时候便停下了吹奏,因此父亲和兄长都没有发现他。

  “不祥之子”

  于是他学会了这个词的含义。

  于是他学会了不要吹笛子,不要将兄长招至不详之中。

  褚红衣衫的刀客顺着山路向前走,夜间山里的风愈发地大了,就连山里生灵的心跳都有些模糊,走在这样大的风里,普通人约莫是什么声响都听不见了的。

  于是他掏出竹笛,极轻极轻地吹了一下,玩具一般的简陋乐器发出一点儿模糊的怪音。

  回应他的只有夜间呼啸的风声。

  他侧耳听着,又是满足又是失落地收起竹笛。

  

  —— —— —— —— ——

  越过这个山头,一座山体更大、山势较为平缓的山横亘于前,继国缘一本打算绕行,却瞥见山路边有人群慌乱逃窜的痕迹。

  痕迹十分新鲜,很可能是刚刚遭遇了鬼。

  刀客顺着脚印朝前飞奔,路边开始出现人类的尸体,身着盔甲,面容惊愕,而盔甲的胸前印着的花纹——

  那是继国家的家纹。

  前方,已经可以隐隐听见鬼的嘶吼与铁器的撞击声响,而就在下一秒,传来刀剑清脆的断裂声。

  继国缘一一把扯下行囊,抛到一边。

  他高高跃起,几近跃入月亮之中,日轮刀出鞘的瞬间由黑转红,带起刀光如虹,他乘风下落,雷霆一击,失了头颅的鬼的利爪犹在不自知地前伸,在触碰到最后一人的身体前散成飞灰。

  那最后存活的人大口喘着气,倚着树干缓缓坐下,沾染着尘土与血迹的脸暴露在月光下,是与刀客如出一辙的、即使处于危难中也透着矜傲的眉眼。

  继国缘一向前走了两步,随着对方坐下的动作也矮下身躯,单膝跪下,面容深埋,着迷地听着风中传来的对方狂乱的心跳声。

  “兄长大人……兄长大人,”他低低说道,“请恕缘一来迟,没能及时为您排忧解难。”

  “您的部下们遭难,都是缘一的过错。十分抱歉。”

  他听见许久不曾听见的兄长大人的声音,对方迷茫而震惊地唤了数声缘一,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从哪里习得一身高超的剑法, 那怪物又是为何死后便化为了灰烬……

  “兄长大人,夜晚风大,我先带您离开这里,之后再回答您的问题。”

  继国缘一说着,起身去搀扶兄长。对方拒绝了他的帮助,咬牙站起身来,下一秒鏖战脱力的身体便失了控制,被继国缘一稳稳揽于怀中。

  继国缘一拢紧兄长的身体,那颗心脏,那颗曾因他吃雪、因他不懂事地说出要成为全国第二的武士大人而猛然跳动的心脏,时隔多年终于再度真切地停留在了他的身边,他的心脏与兄长的心脏仅仅相隔数层衣物,这距离近到好似即使不用言语,仅凭心脏跃动的幅度便能将内里的情感传递出去。

  他将头轻轻倚在兄长肩膀的盔甲上,呼出一口气,浅薄的水汽氤氲。

  “谢谢您,兄长大人。”他用气音说道。

  “缘一,你在说什么?”他的兄长缓了过来,试图挣开他的怀抱。

  “什么都没说哦。”缘一回答道,转过身,不顾兄长的拒绝将他背了起来。

  刀客扬起浅淡的笑容,侧首,感应着兄长不甘不愿的侧脸传递的温度。

  谢谢您应约前来。

  

  —— —— —— Fin. —— —— ——

  最后,继国缘一还是吹响了笛子,将兄长招至不详之中。

——  ——  ——  ——  ——

186真是又刀又糖

虐到我写到一半的有金都写不下去了,满脑子孑身一人只求一家团聚的继国缘一和摒弃情感只求力量的继国严胜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这么对立的双生子呢?

太……太有美感了

没事,我连有金都挺过来了,连一方早死,死之后漫画直到完结都再无戏份提及,另一方结婚生子,最终回连死去的一方的墓都没去扫都挺过来了,这个算什么(含泪微笑)

评论(6)
热度(138)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林间风风风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