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风风风

·  16岁的有马贵将遇上6岁的金木研，相互温暖，相互依靠

·  非重生非穿越

·  希望他们两个，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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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马贵将把公寓钥匙放在玄关的矮柜上，回身注视这曾短暂属于他的居所。

       这是一间简陋狭小的单身公寓，不到十坪，堪堪满足一个人的日常起居。除去厕所之后的空间更是小得可怜，单人床、矮桌以及衣柜差不多将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站在玄关就可以一览无余所有的光景，甚至不用转动眼球。

       三个月前他来到这里，带着库因克、任务和一腔待沸的冷血。三个月后他离开这里，身上仍是只有库因克和任务，以及愈发浓重的血腥。

       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

       他背起单薄的行李——装着幸村3/1的吉他箱和书包，打开房门。

        一个留着黄色平头的少年背对房门蹲在走廊上，闻声回过头。

     “哟，有马，准备走了？”

     “富良君。”有马贵将先是颔首问好，接着才回答富良太志的问题，“是的，我已经接到了新的任务，需要前往20区。”

       富良太志啧了一声，站起身来，心烦意乱地抓了一把后脑凌乱的头发。

     “可是也太突然了吧！昨天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说要从诚清退学离开13区。这个学期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就不能……就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走吗？”

    “这是没有意义的。”

       有马贵将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富良太志知道他的意思：即使有马贵将在诚清待到毕业，他的个人信息上也永远不会出现“就读于诚清高中”的记录。

       有马贵将是游走于东京旧街暗巷的喰种搜查官，在他进入CCG、接下库因克武器的那一刻——也许更早——安稳念书的学生生涯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即使他学习得那么认真。

     “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有马贵将朝富良太志微微鞠躬，“那么富良君，再见。”

       才走了几步，背后传来轻微的风声，有马贵将偏头，用手准确地抓住了富良太志扔过来的东西。

       触手绵软，隐隐透出小麦和火腿的香气，是三明治。

       富良太志站在后方，仍是一副不爽的表情：“从13区去20区要花的时间可不短，这个送你当午饭了。有时间也回来看看吧，阿秋一直很感激你。”

    “还有，对我就不要用敬称了啊！”

      有马贵将微怔，他看着富良太志故作凶狠的脸和发红的耳朵，自接到新任务之后绷紧的心终于轻松了一点。

       这次任务本应和过去无数次的任务一样，转校、搜集信息、报告上级或是直接驱逐喰种、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本该是这样的。

       和普通人扯上关系是没有必要的。

       他不知道自己走之前为什么要回望仅住了三个月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离开之前要发短信和富良太志告别，有马贵将不是喜欢追根究底 的人，他只是想做，于是就这么去做了。

       直到现在，他才隐约明白，那在胸中鼓噪的情绪，大概是不舍。

       那些课后的、阳光满溢的日子，散落在13区各个角落的时光，即使讨论的是喰种、鲜血以及复仇，2个人……不，是3个人结伴的身影也显得快乐而放松。

       原来自己除了杀戮之外，也是有其他能够做到的事……吗。

     “……啊。”

       有马贵将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唇角微微上扬，眼睛弯起，将一双色泽乌黑的瞳仁笼在羽睫之下，少年搜查官一向冷淡缺少表情的脸于此时终于显出了一份稚气。

     “我知道了，太志。”他转身大步离开，抓着三明治的手在半空中生疏地挥了两下当作告别——这种略显粗鲁的动作显然并不在有马贵将曾受过的礼仪教育里面，这是富良太志打招呼时的常用姿势。

    “谢谢。”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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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正午时分，吉田小学1年A组正在上体育课。新来的体育老师藤野先生是个开朗有趣的年轻人，很擅长逗小孩子开心，所以即使孩子们都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焉，也依旧兴致勃勃地和藤野老师在操场上玩踢罐子游戏。

       金木研坐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抱着腿看他们追逐打闹。今天实在很热，即使他坐着一动不动也出了一身的汗，膝盖和胳膊上的伤口——他为什么没有参与游戏的原因——在汗水的浸润下升腾起刺麻的疼痛。

       他盯着被踢向高空的易拉罐，思绪飘摇在父亲书房里那还未看完的北欧神话里，众神之主奥丁预知了末日的来临，他命令瓦尔基里们至人类世界寻找英雄的亡灵，为迎战命运，他们在瓦尔哈拉日夜训练，最终决战即将打响，这可比踢罐子有意思多了……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木研抬起头，看见班主任茂川小姐正站在他的面前。

    “研君，有点事……老师有点事要和你说。”

       茂川老师半蹲下来，一只手还捏着手机，神情忧虑。金木研仰头看着她闪烁的瞳孔和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巨大的不安撞击着他的胸腔，轰隆作响的心跳令他差点听不清茂川老师说了什么。

    “不好的消息……你的母亲……昏倒……医院抢救……”

    “茂川……老师？”

      骗人的吧？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还是好好的啊，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一如既往地送自己来到学校，温柔地和自己道别，还说今晚会做研君最喜欢的汉堡肉作为昨晚失控的赔礼，那么温柔、那么坚强的妈妈，怎么会……？

      “……研君？请振作一点！”茂川老师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金木研瘦弱的肩膀，“不会有大碍的，请不要太过担心……”

       金木研挣脱了茂川老师的手，他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绪乱成一团，只有一个念头越发强烈：他要去见妈妈！

    “研君！一个人太危险了！至少让我陪你去——”

        将老师的叫喊甩在身后，这只惊慌失措的幼鸟跌跌撞撞地飞出了校园。

        膝盖上的伤口似乎因为快速的奔跑而裂开了，喉咙也是火灼般的疼，一路上好像撞到了很多人，一向温柔到近乎懦弱的孩子头一回没有停下来道歉，只是一味地埋头跑着。

       妈妈，请不要有事……我会乖乖的，做一个好孩子，什么也不要，只求你还能陪在我身边，求求你……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医院顶楼巨大的红十字标识，可是前方却聚集了一大片人潮，透过人群可以隐约看到“禁止入内”的封锁线。

     “太惨了……”

     “在白天的市中心居然会发生杀人案！”

     “到处都是血……”

       金木研不得不停下来，焦急地看着前方。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故的样子，一时半会完全无法通过。

       怎么办？

       孩子气喘吁吁地环顾周围，突然发现了一条暗巷。

       看这个走向，应该可以通往医院吧……虽然看起来黑黑的有点吓人，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金木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脏跳得比之前奔跑时还要厉害，慢慢踏入了黑暗之中。

       进入暗巷的一瞬间，就仿佛从白天跳入了黑夜，外设的空调机、半死不活的盆栽和窗台把天空和光线完全遮住。空调机运转的轰鸣声几乎盖过了金木研急促的喘息。

       在这种昏暗的地方完全无法奔跑，不过金木研本来也没有多少体力了，他低头费力地识别地面上的杂物以免被绊倒，一边向前走去。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点甜，又带着腥味。

       是什么呢？好像在哪里闻过的样子……

      “呀！”

       只顾低头走路的孩子没有注意到前方伛偻的黑影，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金木研只觉得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差点跌倒在地。鼻子酸酸麻麻的，眼睛里也全是泪水，那被他撞倒的黑影却纹丝不动，只伸出一只手抓住金木研的肩膀。

      “对、对不起！”

       金木研本来以为被他撞到的人伸手只是为了稳住他的身体以免跌倒，可是那手越箍越紧，惊人的力道让他完全挣脱不开，以及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是血腥味！

       黑影缓缓抬头，兜帽的阴影下乍然显出两点红光。

      “……啊，好香……”

       黑影以惊人的臂力将孩子提至半空中，不顾金木研胡乱踢动的腿，凝视着那缓缓流出血液的伤口。

    “你，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